陆离他虽常在茶余饭后来祝庆酒楼,但每次也只是吃吃点心,听听京戏,在酒楼找个没人的角落独喝闷酒把自己喝的呼呼大睡还是第一次。
眨眼之间已是戌时,哪怕日日歌舞升平的祝庆酒店在这人人思归之时业是一副人走茶凉的窘状。
趁着酒店烛台还剩一点蜡柱没有烧完,酒楼前天新雇的打杂短工连忙捧着麻布,从后厨跑出来收拾桌椅。
口含罗汉果的戏子也从迈着信步走出后台,一边收拾道具,一边给戏台蒙上帷布。
眼看空荡荡的大厅只剩陆离一人趴在红木桌上倒头酣睡,打烊时分店里剩下的这种客人在负责打杂的短工看来实在有些碍眼。
怎奈那新来的短工是个穷苦人,天生的自卑感让他不敢叫醒面前这位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哥,于是便赶紧喊来祝庆酒楼的大酒保帮忙。
祝庆酒楼的大酒保丁斓为人爽快,是陆离在王都瑷阳唯一的朋友。
只不过这两人虽然交情不错,但互相都没打听过对方的名字和身世。
丁酒保只知道陆离是在衙门当差的官员,姓陆。
由于陆离年龄比丁斓小,丁斓他又不知陆离是什么官职,便习惯性地称呼陆离为“陆公子”,陆离则喊他“酒保大哥”。
“陆公子?陆公子?不好意思扰你清梦,我们这儿打烊了,您也快些回家吧。”
生着一脸横肉的大酒保边附在陆离耳边轻声问候,边用自己湿漉漉的手指轻轻抚蹭陆离发热的额头。
陆离他虽然喝的有些醉,但还没到意识模糊,走不了路的程度,趴在桌上睡着也不过陆离身体对他接连几天不停歇工作的本能“反抗”。
“额……不好意思,酒保大哥,我睡着了。”
“哈哈,没事的陆公子,你这是工作太累了,来,我送你到门口。”
“那个……酒钱……”
“酒钱您先赊着,下次来再给吧。”
“哦……谢谢。”
被大酒保从酒桌搀扶起来的陆离霎时间感觉有点头重脚轻,但很快便被好面子的陆离用自己的意志力强缓过来。
别看陆离他醉城这个样子,他实际也就就着碟茴香豆儿,喝了一壶荞麦淡酒。
一壶荞麦淡酒什么概念,大概是随便在哪个田间地头拉个没成年的娃娃,都能眼不眨心不跳,一口给你闷下去程度。
不过对于酒量连莲儿公主养的大白狗都比不过的陆离来说,这点酒精已经够陆离乘奔御风,在瑷阳城的大马路上飘飘然一阵子了。
“陆公子,这有门槛,咱慢着点……”
“桂花糕……一文钱四块,桂花糕……”
搀着陆离的大酒保刚一出酒楼,就看见一个衣不蔽体的银发女孩,靠在他们祝庆酒楼的落地招牌上吆喝着卖桂花糕。
要知道祝庆酒楼本就是经营茶酒点心的休闲酒楼,名震瑷阳城的榆林桂花糕更是祝庆酒楼菜谱上的“头牌”点心。
且不说银发少女在这关公门前耍大刀,但就挡着酒楼招牌摆摊卖东西的这个行为就让丁斓大酒保火冒三丈,抬起左脚一脚踢在银发少女腹部。
“去!敢在我祝庆酒楼大门口摆摊,你个小丫头片子不想活了?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界吗?赶紧卷铺盖走人,再不走我一脚给你这破竹篓子掀了。”
“啊!好痛……”
身高一米九几的丁斓,身子骨也像牛犊一般壮实,加上过去还是个落榜武状元,踢在少女小腹的这一脚虽有收力,还是让少女蜷缩身体疼的不行。
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的陆离连忙拉住大酒保,推着大酒保的健壮胸肌,把大酒吧和银发少女分开一段距离的同时上下打量起了卖糕少女的衣着。
虽说陆离他在王都瑷阳也见过不少穷苦之人,但像卖糕少女这么穷的陆离还是第一次见。
窄窄的肩胛骨让本就营养不良的少女显得更加瘦小,一头乱糟糟的银色长发遮着少女沾满尘土的细嫩脸颊,长时间的忍饥挨饿更是让少女的酒窝都内陷进去。
除此之外,少女的褴褛衣物更是糟糕到无法形容。
少女身上唯一一件能够被称之为衣服的,是一条从垃圾堆捡来的棕色连衣裙,满是补丁和破洞的裙面暂且不说,那衣服的好几处布料都因年头过久被磨得包了浆。
少女脚上穿着的简陋草鞋,看起来也像是她用从河边捡来的芦苇杆子自己编的。
说是草鞋,其实它就只有一个鞋底,不过是被少女用几根草绳把它和自己的脚面绑在一起,所以才能勉强称之为鞋。
摆放在少女面前的竹篓不出意外也是少女自己制作的产品。
不过与她本人破烂衣着截然相反的,竹篓内用宣纸盛着的桂花糕反而被少女摆放的干净又整齐。
一块块裹满面粉霜的桂花糕像长城上站岗的哨兵一般整齐排列在少女的破竹篓里,面皮晶莹圆润,富有弹性,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妾身耽误您做生意了,妾身这就走……”
被大酒保狠狠踢了一脚的少女非但没有反抗,反而还朝着大酒保的脚尖半跪下去,端起双手连连给大酒保陪着不是,一副被人欺负惯了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
本在王都瑷阳出生的富家子弟永远不会知晓少女的痛楚,哪怕他们心地善良,也会不自知地用自己高高在上的样子伤害苦命之人。
那种生来就把自己定义成比别人卑微一等的人的感觉,陆离他最有感触。
于是,那个向来风度翩翩的陆离陆公子,当着大酒保的面做出了一个让大酒保震惊一整年的举动。
借着荞麦酒的酒劲儿,陆离学着银发少女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坐到银发少女面前。
原本居高临下的视线,瞬间与跪在地上的少女平齐。
“小妹妹,你的桂花糕能卖给我一份吗?我酒喝多了现在有点饿,正想着吃些甜食垫垫肚子。”
陆离说,语音语调好似安抚襁褓婴儿的妈妈一般温柔动人。
只是这突然的一跪把大酒保和卖桂花糕的银发少女都吓了个不轻。
“先……先生,您……要买我的糕?”
被陆离搞得受宠若惊的银发少女支支吾吾地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眸与面前这位帅气又年轻的公子深情对视。
那银发少女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位拥有足以迷倒万千少女容貌的帅哥竟会如夫妻拜堂一般跪坐在自己面前问自己买糕。
“你卖一文钱四个是吧?来,这是我的糕钱。”
陆离说,自衣袖口袋取出他中午在尚书省竹书房和莲儿公主吵架时候折成两截的那根毛笔,微笑着用系在毛笔尾端做装饰的一文铜板给激动的快要哭出来的银发少女付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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